那一边,阮念初惊慌失措地坐在马背上,双脚夹紧了马身,双手拉紧缰绳,生怕掉下来。银鬃马横冲直撞地往树林里冲去。

    “哗!”尖锐的树枝划破了她左侧的胳膊,白色的衣衫瞬间被染红。“啊!”突然的刺痛感让她痛呼出声,可是手心里的缰绳依然紧紧地攥着。强烈的痛感让她镇定了一些,也深刻地意识到如果不安抚好这匹马,就凭她现在的这副小身板,万一被甩出去不死也会丢半条命。就是不知道她还会不会那么幸运,能再重生一次。可是她好舍不得父亲母亲和哥哥,她真心地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

    使劲摇了摇头,阻止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在脑海中快速地回忆马术课上老师教的安抚马尔的步骤。

    于是,她坐直了身子,夹着马腹的双脚稍稍放松,手里的缰绳也适当地松缓了一些。察觉到马儿的情绪似乎缓和了些,阮念初大着胆子松了一只手。弯着身子,一只手拉着缰绳,一只手缓缓伸向银鬃马的脖颈后的马髻甲处,用指尖轻轻挠着它的鬃毛,轻声细语地安抚道:“没事了!没事了!马儿乖!”

    受惊的银鬃马似乎听懂了她的话,渐渐慢下了脚步。她趁机拉好缰绳,右脚脱镫,平伸右腿从马臀部上方迈过,快速翻身下马。

    “呼!”拉着马大步流星地走向一棵树,一边细心地把它拴好,一边彻底放松地深深呼了一口气,心里还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拴好马后,漫步围着银鬃马绕了一圈,细细地检查它有没有受伤,想查出它受惊的原因。

    “原来是你在作祟啊!”轻轻拔出扎在它后脚掌的一根细细的长针,阮念初一只手捏着针,一只手轻轻拍着马儿,自言自语道。“唉!这下怎么办,我好像迷路了!”意识到她的现状,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可连死亡都尝试过的人,区区迷路又算得了什么!她安抚好马后,自己的心情也平静了了许多。环顾四周,发现这片树林的前方有一大条大河,看了看自己鲜血淋淋的胳膊,心里想着:如果她这样子回去,母亲肯定会心疼死吧,到时候还会连累哥哥被父亲责骂。于是,她大步流星地向河流走去。

    “刚刚没觉得,现在还真的有点疼!”阮念初蹲在河边,轻轻用水洗掉已干的血渍,眉头紧锁道。“那是什么!”抬头的一瞬间,余光撇到了上流河滩,发现地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转过头细细看去,只见一个身着暗灰蓝色地毯拴头青衣衫,腰间系着本白蛛纹宽腰带,留着墨色的长发的男子躺在那。阮念初善良的本能让她快步跑了过去,伸出白嫩的小手轻轻放在他的鼻下,感受他的鼻息。

    “还活着!还活着!”阮念初放心地松了口气。见昏迷的男子身上不知是刀伤还是剑伤所致的无数伤口,鲜血淋淋,心里担忧地想着:如果不救醒他,他会失血过多而死吧!如此想着,她果断地撕扯下他的外衫,连拽带咬的把它们撕成一条一条,一一绑在他的伤口上。好不容易止住了血,她又蹲在他的身边,对准他的人中猛掐下去。

    “唔!”被掐醒的人猛地坐了起来,宽大的手掐住了阮念初的脖颈,警惕地问道:“你是谁?”。可怜的阮念初顿时觉得呼吸困难,白嫩的双手使劲拍着陌生男子的双臂,嘴里发出“唔!唔!唔!”的痛苦之声。

    陌生男子见她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渐渐地松开了她脖子上的那只手。“哦呼!”阮念初瞬间如释重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过神来的她,怒视着被自己救醒的男子,咬牙切齿道:“你这个人,好赖不分啊!我好心救了你,你居然要掐死我!”

    “是你救了我!”男子狐疑地看着衣着纯白色香紧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荷花碧玉簪的少女,心里估算着她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

    他怀疑的语气让阮念初更加火冒三丈,怒喝道;“看看你身上的伤口,是谁给你包扎的。摸摸看你人中的指甲印,是谁掐出来的!”

    男子低头看了看身上的伤口,又伸出手摸了摸鼻下人中那的指甲印。就确定了他的救命恩人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姑娘,随即双手抱拳,带着歉意地说道:“抱歉,不知是姑娘救了在下,差点误伤了救命恩人。”

    阮念初见他如此诚心诚意,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半,和声道:“算了!你也刚清醒,不知者不罪。你这是怎么了!”看着他浑身大大小小的伤,第一次见的她,好奇地问道。

    “在下云峻,再次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以后姑娘若是有用得着云峻的,云峻一定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对她的问题置若罔闻,这个自称云峻的男子慢慢站起来,弯腰抱拳,郑重其事地感激道。

    “不用不用!”阮念初还是生平第一次被人这么正式地感谢,有些不好意思,微红了脸颊,轻声细语地说道:“我也是无心之举,不必如此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