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老夫人参加完及笄仪式后,突然觉得有些疲倦不堪,就回元府一直给他们准备的房间休息去了。而阮念初在确认乔老夫人只是有点累,并无大碍后,就挨着于千凡和小张氏静静地坐在一旁,逗引被奶嬷嬷抱在怀里的应哥儿。

    在无数位小姐、夫人打量的目光无数次若有似无地扫过她之后,她实在有些坐不住了。尤其是金夫人和刘夫人着着实实地把主意打在她身上后,她都准备找个理由临时出去躲避一会儿了。可张家伯母一击绝杀彻底拯救了她。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内宅夫人之间没有硝烟烽火的战争,见到张家伯母语气淡淡地说出了直怼人心的话语,惹得那二位夫人脸红耳热的,心里默默地给了秒赢的张家伯母一个赞。要不是今日屋内宾客太多,她都想冲过去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了。

    见风波停止,屋内众人开始进入没话找话的尬聊阶段,阮念初有些坐不住了。便借着换衣服的由头回自己的院子躲一会儿,临走前还邀请了于千凡和小张氏,让她们给自己拿拿主意,选衣裳。

    于是,屋内早就如坐针毡的三人,外加抱着应哥儿的奶嬷嬷,一行人呼吸着外面清新的空气,笑盈盈地向念初苑走去。

    青石板路上,如姐妹般的三人并肩走着,奶嬷嬷抱着应哥儿跟在身后。

    “张家伯母刚刚的样子让初儿好生佩服,不愧是咱们隆安县的女中豪杰。”阮念初一脸兴奋地说着,熠熠的目光看向她身旁的小张氏、于千凡。

    温婉可人的于千凡闻言,轻轻点头,笑盈盈地回了句“对”,表示赞同。

    “金夫人家那个一脉单传的宝贝儿子,稍微有头有脸些的人家哪个不知他的真正德行,饶是这样品行不端的人,竟也敢肖想咱们小念初。”小张氏也深感不悦,微红着脸,愤愤不平道。一贯温文尔雅的她,实在是说不出什么骂人类的粗俗不堪之言,想了半天,以“他连小念初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上”来代替了一连串骂人的话。

    于千凡是初来乍到的外乡人,并不了解金少爷是什么样的人,也没有听懂张家伯母刚才的话外之意。于是,一脸好奇地看着小张氏。

    而阮念初呢,这些年甚少参加大型聚会活动,基本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想挣钱经,她虽听懂了张家伯母刚刚的笑言其实是在暗讽金少爷,但她对张家伯母刚刚提到的那件事,却未有耳闻。

    她还是头一次听说,大户人家的少爷要为青楼女子赎身,却被拒绝的。一时不免有些好奇,便直言问道,“玲儿姐姐,张家伯母说的是金少爷吗?”

    “可不就是他吗!”小张氏一想到就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家伙居然也敢打小念初的主意,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蹭蹭上涨,满是嫌弃地回道,“金家这一代,就金夫人生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金老爷那些个妾室生的全是女孩。金夫人生了这个嫡长子后,身体亏损,也再无所出。金家上下都拿他当金疙瘩一样的宠着,这些年,他也就越发的不像话了。前几日,他看上了一个青楼花魁,执意为她赎身,奈何,人家花魁压根儿就没看上他。”说完,自己也觉得解气般轻笑出声。考虑到她们俩都是未出阁的女子,便自动省略了后面金少爷躺在人家青楼门口大哭大闹的不雅行径的叙述。

    于千凡听完,一个劲儿地摇头,想起了家里继母宠溺着的弟弟,心里忍不住担心起来。

    而阮念初听完却暗地里无比庆幸,幸亏自己和元凌宇都投生到了元家,在元家良好家风的影响下,才没有长歪,否则像元凌宇那样长得又帅、家境不错的大家公子,品行坏些,得祸害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啊。

    一行人说着走着,就要路过元府花园。远远地,阮念初就看见花园入口处有一高挑秀雅的少年在徘徊着,他身着浅蓝色上好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巧妙的烘托出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睛中间,星河灿烂的璀璨。栏外的花园里,芙蓉月下妖娆,浅红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阮念初仔细一看,原来是云锌哥哥。随即,笑盈盈地看向他。张云锌是张家的嫡次子,乃张夫人所生。

    他灼灼的目光看向青石板路那头的阮念初,嘴唇微微上扬,满面春风。

    “云锌哥哥!”待走近时,阮念初轻轻开口,熟捻地喊了他一声,然后冲着他微微弓腰行礼。

    “我们小念初,无论到哪儿都不忘了规矩。”张云锌薄唇微张,打趣道。说完,又面朝小张氏和于千凡,拱手向前平推,躬身四十五度,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温声细语道,“嫂嫂好,于小姐好。”

    “张少爷好!”于千凡屈身回了个礼。